人家都找上門來了，方菲自然不能說不方便。等湯玲走後，她吃了飯，便抱著遠遠出門，喊上方英和郭明真，下樓去玩。

朱行之在胡明明的陪同下，將衛生所上下各個科室都轉了轉，看著麻雀雖小五臟俱全，心裏多少有了點兒譜。

是一個很專業的醫生，並不是隨意指手畫腳，看來自己誤會了方菲。

不過，誤會歸誤會，他對這孩子的恃才傲物、不懂規矩還是很瞧不起的。

無論做哪一行，天分和才學固然重要，論資排輩還是顛不破的真理。方菲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丫頭片子，居然敢毀了金教授的前程和聲譽，那就是大逆不道。

誠然，她是借自己的手，但這種不遵守游戲規則的人，在朱行之看來，是行不遠的。甚至，他認為方菲所說的不宜聲張，只是以退為進，妄想著一鳴驚人，借此出人頭地。

而昨晚，看她對湯老的態度就能印證他的推測，的確是溜須拍馬的人。連帶著，朱行之對陸守時這個原本感覺不錯的後生，也跟著看低了。

方菲見朱行之從辦公室出來，笑著迎了上去。

“朱老，昨天小女子有眼不識泰山，真是失敬失敬。您看這衛生所的格局，可還算滿意？這都是我一手操辦的。想當初啊，要什麽沒有什麽，我家首長可是將他的所有工資和獎金都拿了出來。”

胡明明在一旁聽得一楞一楞。嫂子今天說話怎麽這樣別扭？不過，他曉得非禮勿聽，低著頭盡量減少自己的存在感。

朱行之聽得稀疏的眉毛都扭在了一起。這明顯的是在邀功，難道這就迫不及待地等著論功行賞？

“我們行醫的，都是普度眾生、慈悲為懷，錢財也應該是身外之物。我說小方，你這錢花都花了，現在還拿出來說道，有意思嗎？”

“那當然有意思啊。”方菲笑得很誇張，“我剛來島上的時候，我家首長看我可不順眼，我這也是為了報覆他，才故意什麽都選貴的。

可現在我跟他是一家人了，那錢自然也就是我的了。朱先生，您也曉得，這一分錢難倒好漢，孩子生了一分錢更是得掰兩半花。您看能不能……”

朱行之原本還想著去方菲家裏喝杯茶，好好套一下她的話，看她的那篇文章是她自己研究出來的，還是受人指點、瞎編亂造的。

現在看來，完全沒有這個必要。即使她真的有幾分才學，那也是有目的地。

醫學院士的申請一向審核很嚴格，即使只有一兩處錯誤，那結果就南轅北轍，也會被定為是弄虛作假。

朱行之太曉得以目前國內的醫學水平來說，要出真正的成果有多麽的難。所以，方菲能找出金教授材料裏的漏洞並不足為奇。正是因為如此，才顯出方菲的居心叵測。

“這個問題不歸我管。不過，我想事情都過去這麽長時間，而且也毫無憑據，小方，我勸你還是省省心，免得你家首長的面子過不去。”

朱行之拿腔拿調地說完，看也不看方菲一眼，徑直走了。

胡明明嚇得不輕，支支吾吾地道，“嫂子，你，你，這，這可怎麽好！要不要我去將首長喊回來？這其中一定有什麽誤會……”

“不用。”方菲笑得一臉愜意，“我這是在跟朱先生打啞謎，你們不用在意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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